旅行|故地重游,清迈只留下迷雾般的叹息-淮安难安
第二次去清迈的时候,我有些感冒,从南部的海滩赶往这个北边小城,踢着拖鞋穿着短裤邓尘朵,在飞机上连连咳嗽再战巨人城,旁边西装领结的大叔帮我叫来空姐,递给我毛毯和热水。我刚好可以蜷缩在座椅上,整个人挟卷紫色的毯子,像一个僧侣。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僧侣,在每个游人的记忆中,在每个游人的明信片上,在每个游人路过的大街小巷,但僧侣穿的是黄色的袍子。一些很经典的画作上,僧侣颔首低眉,金恩荣双手合十走在雨中。
的确,清迈的雨实在太多了。据说八十年代那位响彻东南亚的歌手邓丽君正是喜爱清迈的雨,长居在此。她患有哮喘,朦胧氤氲着湿气的小城最适合养病。在我初到清迈的那个夜晚,问起结识的当地朋友,我坐在他的摩托车上,他却完全没有听过这位最终香消玉殒的佳人,光影弥漫,耳边再无碾转悱恻的歌声回响。
清迈的游客大多会选择租一辆摩托车,也许是为了融入当地,这是当地人最普遍的交通方式,也许是为了去八十公里外的拜县,那是一个充满绿色和奇特造型房子的小山村,我没有去过,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游客,即使在清迈往复待了半月之久,我也没有想去那里的想法。鲜橙
我只愿在城里待着,到处边走边看,有时候用手机拍照邓晓坤,我也会携带笨重的相机,虽然这在湿热的东南亚旅行并不明智。城里有许多寺庙,也有荒废的,出现在楼阁角落里的古塔,不那么别致,却出奇的和现代建筑融为一体,你不会疑问,是先有玻璃橱窗的商铺,还是矮矮青草的荒塔,它们达到一种奇妙的平衡。这种平衡也体现在疾驰的轰鸣的摩托车与咖啡店沐浴着阳光的藤椅。生活在清迈,总是惬意而慵懒的。人们多会选择喝一小杯白瓷盛满的咖啡笑傲青城,而不是像曼谷一样,在霓虹灯的夜色里聚在酒吧狂欢。
无数人离开清迈敖子龙,又最终回来,就像我,多半是因为遍布古城的一家又一家的咖啡店。攀绕着绿藤和不知名的紫色小花,肥胖的橘猫在墙角低声咕噜,我想,这定是个好去处,没有什么能好过一杯香醇的咖啡或是一盏清茶,兑上热奶,可以偷闲半日。
或是在夜间,寻着雨后湿漉漉的小径,钻进小巧而不显张扬的按摩店。在白日晒过的肌肤,最是呼唤蘸过精油后轻柔的手指,椰子的香味在草席和纱帘间萦绕,每个人都会爱上这种感觉。我甚至相信,整座小城的男人和女人都在享受这滑润而甜腻的欢愉。
古城并不大,介乎橙色和黄色的城墙被清流的河水环绕,四四方方的一座城,从四面八方踏入的游人,最终都会走向中心的三王广场。这里有座古代国王的铜像塔塔妹,是清迈文化的标志。在城中游荡,我常常不自觉的回到广场。有时四处拍照,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广场对面,不愿挪动步子。坐在一株绿树下的花坛,树叶随着轻盈的微风摆动,隐匿的高处传来清脆的鸟鸣,时而有粉黄相间的蝴蝶纷飞,时而有着传统服饰的当地人走过,我看着光滑的草坪、斑驳的树影,黛色的远山和絮状的霞云,直到日落。
第一次去清迈的时候,是为了市郊山区的一个义工项目。我在那里待了一星期,和十几个从国内不同大学赶来的同龄人一起学习照顾大象。那里地处森林,多雨且更为湿潮,我住在一个林木搭建的小阁楼,夜间睡觉的时候,能听到旁边的小溪潺潺流动。大象营地是一个纯粹绿色的世界,在前往深林砍取野生芭蕉时,硕大的芭蕉叶铺展开来可以为我们四个人遮雨,如同宫崎骏的动画侯凯文。
有时候我们撑着竹筏在宽广的河面漂流,有时候,会在酷暑难耐中跃进河流畅游,虽然雨季的河水是浑黄的,在下午的固定的时刻我们就会驱使大象在河中为它们洗澡,粗厚的皮肤摸起来有些刺痛,而且我总是担心大象在翻身时把我压在水中。于我而言,近距离的接触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不安,即使大象是温顺的,眼神是无助茫然的,当我骑着它在村落的街道上游走,要俯身在它柔软的脖颈,不然便会被路边的树枝刮倒,它实在太巨大了。
短暂与大象的相处很难生出难舍的情愫,我低语为它说些它听不懂的告别,也是为我一段记忆的告白。有人说过大象的记忆力是世间最好的,你不一定能认出儿时见过的大象,但大象能在千人一面中辨别你的身影。但愿如是,每日相处我也只能隐约辨认我认养的那头大象,在它漫长的生命中,有过被痛苦训练的记忆,有过吃到第一根香蕉的记忆,有过被往来的人认养的记忆,于我而言,大象是唯一的,但对大象来说,我就像它昨日见过的林间一只飞鸟,我不会再飞回它头顶的那片树叶了。
这就是我故地重游的原因。
每个夜晚我在缱绻难眠无法排遣的若有若无的心事中沉浸在幽深的记忆里,无法睡去,无法醒来。我会忘记所有经历过的人和事王湛生,只留下斑驳光影和低声喃喃的叹息,然后等待明日的到来叨客机器人。
清迈,是这座迷雾般的回忆之城灵壶仙缘。
烟气缭绕在古木打造的庙宇,有着金碧辉煌的,造型各异的双掌合十的诸神,它们微笑着,注视着,凡间的琐事只有凡人自扰,它们只需要维持着永恒,就像佛前那一潭清水中盛开的紫色莲花,永不衰败。
迷恋一个城市的理由还有对于吃的想象,在清迈,是芒果和芒果糯米饭,在街头,还有猪脚饭。原谅我实在对美食没有过分挑剔,仅仅是这三样小食可以让我在清迈熬过每一次的饥肠辘辘。青色的或是诱人的黄色的芒果,这种成长于热带的水果在泰国几乎是主食一般的存在,至少对我而言,我可以靠此真正的果腹。当芒果遇到糯米,浸过椰浆的米粒散发出香薰般的甜腻,即使在我回国之后如法炮制,我仍然认为这是当地排名第一的美味。
在街头游荡,直到撞见一个盛大的集市。泰国有这样的传统,周末来临,是犹如节日般喜庆相逢,各色人等聚集在塔佩门,延绵并拥挤不堪,连平日慵懒肥胖的鸽子都无处落脚。游人们乐于在此时穿上五颜六色略显滑稽的民俗服饰,是风情的,或花枝招展的。摆卖的饰品和生活器具,佛陀金色的头像大小不一,不管这些器物产自哪里,它们最终会被世界各地的人买去,共同成为私人的清迈珍藏。我挑选了兰花指似的佛手画像,并不甚明此像的具体含义,权且当作祝我越长越美的意思吧。
毕竟,我不礼佛。
在一个佛国,人人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信奉小乘佛法的国度,更注重个人的道行,来世的欢喜源于今生的修养。由此诞生了无数个礼佛的庆典与节日,当中,我正是为了俗称为水灯节的这一诺大欢喜而来。
从塔佩门以东的铁桥是散客们集会的重点,迎着人群而上,往来可见青年男女和佝偻老妪,西方的白人或黝黑肤色的当地人结伴而行。彼时,已有粉色的莲花造型的水灯在河流中密集投放,与此呼应的是,一盏一盏的纸灯在人群的欢呼中升空汇聚,如繁星点缀的夏日银河,恰有一轮圆硕的明月当空。适逢老国王的丧礼,市政府组织着民族服饰的不同年龄层的当地人推着肃穆而缤纷的礼车巡游,他们吟诵着软糯碾转的语言,吸引着无数游人的目光。
终在迷茫的人海中失措,有数不清的神态各异的面庞在我脑海中短暂停留,他们渐渐成为胶卷上一个虚影,有人惊慌,有人惊喜,有人背影相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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