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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去皱烟台街丨街面忆往——画河边上的手艺人-烟台晚报

烟台街丨街面忆往——画河边上的手艺人-烟台晚报


撰文丨张心宏
来源丨烟台晚报画河,蓬莱城的母亲河,正在渐渐离我们远去。它的大致轮廓还有,只是已经支离破碎加薪姐。
现在,还能比较完整地看到画河的一段是从上水门往北,一直到画桥这一段。这段河道全长也就800米左右吧。从南往北,东岸是民居和小店铺。每到下午三点,东岸从澡堂往南的马路两侧就变身菜市场,卖水果、蔬菜、小海鲜、肉类,应有尽有。西岸有基督教堂屹立,它与戚继光故里相连莱蒂西亚,这是蓬莱最有诗意、最有历史文化感的地方。
我对画河的这段河道很熟悉,特别是河西岸,因为这里正好是我们武霖村的地盘。黄昏时分一介撸夫,站在大理石砌起来的河沿上,听着小摊儿主的叫卖声,我突然想起画河西岸曾经的几位老手艺人。瓦匠孙忠铭上水门西边紧挨着城墙的第一家就是孙忠铭师傅家,画河从他家东墙外淌过。面部去皱
孙师傅生于1940年,高小文化程度,写一笔好字儿。他很幽默爱讲笑话,头脑灵活,学啥会啥,最擅长的是瓦匠活儿。他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最大的儿子叫孙晨,和我同班。瓦匠活儿泪罗江,他最拿手的是盘炕整治釜台(烟囱)和上房换瓦。
盘炕和整治釜台常常是连到一起的重活儿,既要有把子力气,又要动脑子,甚至需要极好的想像力与创意设计。孙师傅要给谁家盘炕,会先去实地看看,了解炕塌的情况,测量炕的高矮宽窄,问问釜台烧得怎么样,他总是拿个小本记下来。回去以后dnf淘气虎,他先制作大墼。大墼的制作非常繁琐,耗时耗力。先把麦穰草和黄泥调和起来,填充到一个木框里,泥填到一半,要架上几根结实的木棍,做“筋”。再继续填泥,填满后脱出模具,放在一边等它风干。推来一小车干透了的大墼,孙师傅就上阵了,刨开坍塌的旧炕,除去炕洞里的积灰,打通烟道,再爬上房顶通烟囱。他那个通烟囱的工具,是个很大的秤砣,拴着一把干草,从上面顺下去,能把烟囱内壁多年的积尘全部刮干净。通好了烟囱蜀山飞仙,再回屋盘炕。大半天下来,一脸灰一身泥。他呢,好像一点儿也不累也不烦,时不时跟主人说着笑话马尧海,讲着故事宋菲菲,或者哼着小曲儿。安好支脚、架上大墼、抹平;填上柴火,烧起火炕,检查有无漏烟的小缝儿,再出去看看烟囱木村雅,若出烟不好蒋维平,就调整一下烟囱。“锅底挺好烧,上炕摸摸,炕热不热?”一切妥当,他边收拾工具,边笑呵呵地说:“大功告成,再给你来段吕剧啊!”
他那时候给乡亲邻居盘炕,从不在人家吃饭,也不要什么报酬,他唯一要的报酬就是盘炕剩下来的炕泥,特别是旧大墼上烟熏的黑灰一定归他,他回家好为他家的菜园施肥。他告诉我大墼上的黑灰巨鸭奇兵,种韭菜最好———肥力太大,也只能施给韭菜,施给别的菜,肯定把菜烧死了。
上世纪80年代以后,农家火炕渐渐都被拆掉了,他盘炕的活儿就越来越少了。五金匠李安钤“李安钤,帮我倒开门!”这是50年前我在河西岸家门口向正走在河东岸的安钤师傅求助的喊声别出心裁造句。我家冲着画河的街门太高了,我够不着,打不开。
今年正月,我在澡堂洗澡。刚刚搓完澡出来,眼镜还没戴,就听见澡堂里有人喊:“张以勒,给我倒开门!”听见有人喊我乳名儿,就知道遇上老熟人了。我赶紧戴上眼镜走近一看,安钤师傅坐那儿喝茶呢!
安钤师傅也是1940年生人,家也住在画河西岸,从上水门排着往北数,大约是第九户或者是第十户人家。他也有四个孩子,俩男俩女,个个聪明俊秀。安钤师傅最擅长五金活儿。修个车子钟表、做个煤油炉、打节炉筒、钻空挫平、电气焊接,样样在行。他制作炉筒拐脖是个绝活儿。现在蓬莱城里还有不少平房冬天需要生炉子,他的白铁拐脖仍然受老百姓欢迎。这说话他就快80岁了,眼不花腰不塌,几十年下来,依然在画河东岸开着他的小五金店。乡里乡亲,天天客户不少。那天我去他店里看他,他正在给一家焊接一个很大的货架子。看见我来了,关掉电源放下手里焊枪,“这是来家过年哪!住在老母亲老房子里吧?老太太的炕热乎吧?屋里土暖气好用吧?那是前年秋天孙忠铭给盘的新炕,我给装的土暖气,算是俺老哥俩合作的。你家老太太90多了,老人怕冷啊。俺俩给弄得利利索索,板儿铮铮啊!”真是这样。老母亲就喜欢她的热炕头,又给加了土暖气,屋里温度达到20多度。“我是真享了福了。”老母亲盘着腿坐在炕头,吃着自己炒的地瓜糖,看着我笑着说。编匠老田头老同学福斌告诉我,李树浩编匠老田头已经不在了。
老田头家原来住在河西岸基督教堂北面,第三个门儿。不太了解老田头的,以为他脑子有病,有点儿傻,其实他一点也不傻,他是位心灵手巧的编匠。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他给大队里编筐编篓,大到抬筐偏篓,中到装菜的大篓子,小到捞饺子的笊篱、盛干粮的干粮筐子、炕头上搁针线的针线筐,他全能来。他也写一笔好字儿,唱一口好戏。老田头与孙师傅和安钤师傅不一样,平时不苟言笑。但和人熟悉了,话很多蒋雪莲,全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话。我记得他对蓬莱城里的馆子特别熟悉,哪儿的饭菜做得好吃,他一清二楚。还有,他对地里的野菜特别熟悉,什么季节挖、怎么吃,都有讲究。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塑料制品多了,再加上编筐编篓的棉槐条子、柳树条儿也难找到,渐渐地他的编匠活儿就没了。冬春里他捡废品;夏秋天朱户人家,他就摘自家院里的无花果,沿街叫卖。他的叫卖声特别张发宗,“无花果,蜜烂稀甜,不要粮票!”上了点儿岁数的蓬莱人都记得。到了上世纪90年代,画河西岸拆迁,拆了老宅,锯掉了无花果树,他就完全以捡废品为生。他的编匠的手艺,也像画河的河道,断了,无人传承。

图为5月30日烟台晚报《烟台街》报样
责编:徐小涵
校对:温荔(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