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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中场休息时间成永青 <送饭>-诗意文韵

成永青 <送饭>-诗意文韵



作者简介:成永青,陕西省宝鸡市教师,喜欢文学,音乐,美术;喜欢武术,太极健身;喜欢文学中的生活,喜欢生活中的文学。
送饭
成永青
小时候,天气比现在冷得多,一到白露,早上起来地面上田野里就落满了白白的一层霜廉伟,朦朦胧胧的,是那样的美!
早上起来,冷风合着凉气吹得人浑身透凉,直打哆嗦洪荒大盗,晨风扫过脸颊,鼻尖就酸酸的,痒痒的,忍不住要用手去揉,好一会才能缓过来。太阳出来了,霜渐渐隐去,小草上留下晶莹的露珠,清亮透明,不由人想伸手去点一下。早晨的太阳好像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淡淡的白光很微弱,似乎没有一点力气,也不暖和。

白露高山麦,就是说二十四节气的白露一到,高山上就要开始种麦子了。我的家乡虽然不是高山,蒋申但也在坡塬上,白露也是种麦子的好时节。头天夜里,劳动了一天的父亲把选好的麦种簸了又簸,捡了又捡,收拾得干干净净,全是颗粒饱满的籽麦,没有一个麦壳和秕谷,选好的种子装在一个长长的粗线口袋里,把袋口的两股细绳分开,向相反的方向绕几圈,拉紧,扎住,放好,等明天早上送到地里。
那时家里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天一黑一家人就都睡觉了,劳动了一天的大人们着实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我们几个孩子没有瞌睡,虽然屋里是黑着的,没有光亮,但我们的眼睛却亮得像个探照灯,从窗子望出去赵泷儿,能看见卧在树上的鸟,仿佛是一个黑色的剪影,轮廓线是那样的分明;也能听见鸟的叫声,并不大,没有早晨那么清脆高昂。小鸟娇娇的向妈妈呢喃,好像让妈妈哄它睡觉,又像在窃窃私语,还像在低声细语,怕人听见似的草字头加凡。鸟儿在树枝上轻轻的跳来跳去,特别高兴。我们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不时的指着窗外树上的鸟惊叫起来:“你看你看,啄毛呢!”“呀!就是!就是!”

睡得迷迷糊糊的大人被我们几个孩子的叫声吵得微微睁开眼,嘴里含糊的说好好睡吧,明早种麦子,要早起哩。听见大人们并不清晰的声音我们就不敢出声了,钻进被窝,不知什么时候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早上,我正在梦里追着小伙伴跑呢,就被母亲推着叫醒:“赶紧起来!赶紧起来!送饭哩!”我睁开眼睛,一脸的不高兴,可还是赶紧爬了起来。那时家里有三个孩子,两个哥哥和我,他们天刚亮就去学校了,家里就只有我这个还没上学的孩子了。我带着未消的困意,从被窝里抽出胳膊,坐起来,早上的凉风冷嗖嗖的,我赶紧穿上夹袄,跳下炕,穿好鞋子。

父亲早已去了地里两趟了,他先把种子口袋搭在牛背上,把牛牵到地里,再回来给骡子套上犁铧和磨排,牵着走到地里。种麦子是需要两个人默契配合的,一人赶着牲口犁地,一人撒种子,常常是乡亲们互助合作完成的。
母亲已做好了早饭,装进了深红色的陶罐里,再把放着菜的盘子盖在罐口上,用碗扣上,这样既可以保温,又能挡住灰尘,一会到了地里吃饭时还可以把碗拿下来盛饭。母亲把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在蒸布里,裹了一层又一层,怕凉了。包好的馒头放进篮子里,再放进几双筷子,用蒸布盖住篮子,这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我去送欧阳剑平。

那时我年纪小,大概三岁多吧,根本不知道在哪个地里种麦子,母亲给我说半天我也听不明白,她就随手在院子里拾起一个树枝,在地上画着,两三下就画出我要走的路和要去送饭的地,我似乎知道了,含含糊糊的嗯嗯点头。母亲提起罐子和篮子交到我手里,一遍一遍的叮咛:“慢慢走,不敢拌倒了,手里的篮子不敢松!”我还是嗯嗯点头。
我提着要送的饭星动烟火,顿时觉得自己能送饭了,大得了不起了。我手里稳稳的提着饭出了家门硫磺圈,从门前的路上向左拐,往前走。我抬头挺胸,看着前面,不时看一眼地上,怕绊倒。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母亲刚刚在地上画的图,仿佛那图就在我眼前,我边走边看,看着路和路旁的田地。门前的这段路微微有些下坡,走一段后就向左拐上一个坡,上坡后直走,走上一段再左拐往前走,再右拐往前走,就看见一条大路,再向左拐走上那条小岔路,沿着岔路再上一个小坡,这时就看见一大片苜蓿地,我想按图中画的大概就是到了。

我在一块平地上放下罐子和篮子,我两手又冰又冷足球中场休息时间,快要僵了;我的脸冰凉冰凉的,鼻子一阵发酸,我拢着两手放到嘴边哈气,哈出的气就变成了白雾,很快就不见了。我着急的四下张望,看不见父亲。我急得快要哭了,只想看见个人问问,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正当我犹豫时,远处的田地里隐隐约约传来赶牲口的吆喝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我的父亲。我眼睛一亮,提起罐子和篮子就往前跑,苜蓿地凹凸不平,磕磕绊绊火星哥多高,我的身体摇摇晃晃,差点绊倒,好悬呀!父亲看见我往前跑,大声喊着:“不要跑——,不要跑——,站着不要动——”。父亲的声音那么大,比赶牲口的声音还大。我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父亲,手里提着罐子和篮子。父亲和隔壁的大叔吆喝牲口站住,停下手中的犁铧走了过来。
我放下罐子和篮子,从篮子里拿出碗筷,父亲说:“他叔,来,吃饭。”大叔走过来,我听见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他笑着说:“种地还真费力气,肚子早都空了。”父亲把碗摆在地上,端起罐口上的盘子也放在地上,提起罐子把饭倒进碗里,再把盘子盖在罐口上。他一层一层的打开蒸布,白白的馒头还热哩。他们先喝几口热饭,放下碗,揭去盘子上扣的碗,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筷子,夹着菜吃着,不时放下筷子端起碗喝上几口米粥,边吃边说。大叔说:“这女子(女孩)都能送饭了?鬼灵(聪明)着呢!”我能听懂这是在夸我哩,心里美滋滋的!更觉得自己长大了,很了不起!吃完饭,父亲收拾好碗筷盘子放进篮子里。

我正要去提篮子,父亲却说:“不急,你先不要回去,还要磨地哩。”磨地就是农村种麦子的最后一道工序,其实就是把地里的土块磨平整,把种子埋在土里不外露,好出苗。父亲对大叔说:“剩下磨地了,你先去犁自家地吧。”大叔走了,父亲在地头上摆好磨耙,拿出口袋,装上土,放在磨耙上,因为我太轻,怕磨不平地里的小土块,要增加重量唐运动。
我蹲在磨上,紧挨着那个装土的袋子,父亲说:“坐好了。得——起——”一开磨,我就被摔在磨后,翻了个跟头,我啊的一声赶紧爬起来。父亲看着我,用手抹了抹我脸上的土说:“看这绳子,手要牢牢的抓住磨绳。”我很快就明白了,蹲上磨,牢牢的抓住磨绳(拖磨的绳子),这次就和磨一起匀速前进了,骡子拉着磨耙磨地走得很快,一会就把一片地磨得平平整整。父亲不停的喊着“得——起——得——起——”骡子听到命令就拉着磨耙往前走,磨耙一颠一颠的,平稳的向前走着,磨过的地方,土地平整虚浮,土质成粉,没有一个土块疙瘩,这样麦种就能顺畅的出苗。要是大人磨地,一人牵着牲口,一人站在磨耙上,被牲口拉着稳稳的快速的往前走,还可以看看远处的风景,颇有些神气。这样来回穿梭,一会一大片地就磨完了。

磨完地,我提着空了的罐子和篮子往回走,这时觉得心里也不急了,慢慢悠悠的走着。小路弯弯曲曲,我一边走一边看,看远处的山,看近处的水,看路边的花草首山新浪博客,花草上的白霜这时已变成了露水,晶莹透亮。我随手拔了长长的毛草,摘了几朵被霜打蔫的小花一起缠起来,编成一个花环戴在头上,兴冲冲的唱着歌往回走。
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的给母亲说着我送饭的全过程,一口气把我从出家门到地里,和父亲大叔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笑着说:“看你急的,慢慢说,给你说送饭不难,认路也不难,明天早上你还去送饭。”我高兴得跳着说:“好好好!”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骑在牛背上,悠悠的往前走。

作者简介:成永青,陕西省宝鸡市教师,喜欢文学,音乐,美术;喜欢武术,太极健身;喜欢文学中的生活,喜欢生活中的文学。